他随即朝身边打下手的护士，示意了一下。

护士接了，随后朝厉慕白轻声道，“厉长官，是找您的。”

子午不等厉慕白吩咐，随即快步走了过去，认真听对方说了一两分钟。

然后挂了电话，神情严肃回到厉慕白身边，低声道，“长官，是副队……”

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纠正道，“是司谨出事儿了，他现在人在研究所，他枪伤了顾先生！”

厉慕白这心，更往下沉了几分，皱着眉头随即问道，“姨夫他没事儿吧？”

“不严重，子弹擦伤了他的手臂，区长刚才有紧急会议离开了，所以顾先生就先找您了！”

厉慕白是让顾易凡那儿有什么特殊情况，第一时间联系他。

毕竟厉南朔最近有多忙，大家都知道。

厉慕白暗忖了下，沉声催促医生道，“速度再快一点儿！”

医生几乎是硬着头皮，什么都不管了，嗖嗖嗖地就缝完了厉慕白脖子上最后几针。

给他贴上纱布的同时，又道，“但是长官，您的全身检查还没做完，做完了再走吧？”

厉慕白没理他，抓起一旁的外套，起身就往外走。

厉慕白赶到研究所病栋大楼的时候，顾易凡手臂上的枪伤还没有处理。

看到厉慕白过来了，随即起身，脸色苍白地朝他走了过来。

“朝歌呢？”厉慕白抓着顾易凡的手臂看了眼，轻声问道。

“朝歌他们还没回来，因为不知道长安已经回来了，刚刚才接到消息往回赶。”顾易凡沉声回道，“你姑姑也还没赶回来，我暂时还没跟她说。”

“真是够了！”

厉慕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个司谨，把大家搞得人仰马翻！

就因为他的极度自私！

顾暖暖病房前面一团糟，铁质的椅子都坏了几张，地上溅得都是血，可见刚才顾易凡跟司谨进行了多么激烈的争执。

他快步走到顾暖暖病房门口，抓起一张凳子，用力砸了几下封锁的隔离病房。

“司谨！我他妈的真看不起你！孬种！！！”

里面的司谨，肯定能听得见，毕竟这边病房并没有零噪音的隔音效果。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要是个男人，现在从里面出来，咱们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反锁病房吗？你不就是怕我们家不会放过你吗？”

“你孬了将近三十年了！废物，人渣！”

“我今天在这就告诉你，你哪怕不出来，我今天把这间隔离病房拆了，也把你抓出来！！！”

“别怪我不留情面！我要让你，为你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让你用你的下半辈子，来给暖暖和长安赎罪！”

司谨躺在顾暖暖身边，他轻轻抱着她已经硬了的身体，朦胧间，听到了厉慕白的声音。

他这辈子，都没有听厉慕白骂过这么多的脏话。

他想了想，缓缓起身，走到了门口，按下了内外进行视讯的开关。

他看到了门外，厉慕白愤怒的脸，他从没见过厉慕白发过这么大的火。

“你不会的。”他朝厉慕白笑了笑，轻声道。

厉慕白指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那你，就看着，看我会不会说到做到！”

第1041章让他做

司谨又朝厉慕白笑了，“厉慕白，看看你现在自己的样子，你是因为陆长安吧？”

“你为了陆长安，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对暖暖的感情呢？”

“你就当我是神经病吧，为了暖暖，我什么都做得出。”

他一边说，一边笑，笑到后来，眼泪却往下掉。

“哥这辈子没有求过你什么，就求你一件事，让我和暖暖在一起，无论生还是死，假如她醒不过来，就让我和她一起死吧。”

厉慕白反手，将手里的椅子，狠狠朝视频画面砸了过来，“你做梦！”

“因为你不配跟暖暖死在一起！”

“厉慕白！”司谨沉默了几秒，忽然指向自己身后的一排开关，“你知道的吧？每一间病房，都有防变异人火攻装置！”

“假如你强行进来带我走，那么，我会在你进来之前，烧死自己和暖暖！”

一旁的顾易凡随即变了脸色，“司谨！你敢！”

厉慕白却对司谨的威胁，没有任何感觉。

他已经看透了这个人，所以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今天司谨无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他回头，朝顾易凡低声道，“姨夫，不用管他说了什么。”

“我今天倒是不信了，这种爱自己胜过任何人，把自己看得比谁都重的孬种，会有这个魄力自杀！”

说完，狠狠将手里的椅子，砸中了视讯屏幕。

一瞬间，视讯就被砸得黑屏了。

厉慕白丢掉了椅子，转身朝子午道，“让底下的人上来！”

“长官……”子午愣住了。

“立即疏散大楼内的正常人，十分钟之内全部离开！然后，拆，病，房。”厉慕白指着身后顾暖暖的病房门，轻声道。

假如不是真的已经对司谨失望透顶，他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厉慕白亲口下的命令，谁都不敢违背，军队的人立刻上来，有条不紊地疏散了人群。

厉南朔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忽然秘书长敲门，进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区长，厉慕白要求申请使用爆破装置。”

“他要干什么？”厉南朔随即关了自己的话筒，沉声反问道。

“据说，是要炸病房，司谨反锁上了隔离病房的门，不肯出来。”秘书长小声为难地回道。

厉南朔和秘书长对视了一眼。

随后若无其事地回道，“同意，让他用吧。”

说完，又嘱咐了句，“今天厉慕白但凡要用什么，全都同意，不用再跟我报备，我很忙。”

秘书长愣了下，看着厉南朔开了麦和话筒，继续开会，不打算跟他再多说了，才转身退了出去。

大家以前都以为，厉慕白跟厉南朔不像，今天算是知道了，只是没被逼到一定程度罢了。

他骨子里啊，还是跟厉南朔一样。

厉南朔年轻时啊，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他们把爆破设备送过去了之后，子午小心翼翼送了上来，问厉慕白道，“长官，真的炸吗？要是炸伤了他怎么办？”

“全部戴上防毒面具。”厉慕白随手抛了个防毒面具到子午手里。

自己戴上的同时，才低声回道，“死他都不怕，炸伤算什么？”

子午知道是司谨的错，这回他错得真的太离谱了，听到厉慕白这么说，心里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点头回道，“行。”

厉慕白亲自打开了外面一层他们可以打开的门，然后将爆破装置，黏在了里面那层门上。

关上门，转身的瞬间，他看到顾易凡还在，没走。

想了下，将顾易凡拉到了一旁，朝他轻声道，“姨夫，你放心，我保证，哪怕让司谨死在里面，我也一定把暖暖完好无损带出来，他作死，让他一个人去死！”

顾易凡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该说的该劝的，他都已经跟司谨说过了。

司谨不听，那他也没有办法。

“你先下去吧，这边太危险了。”厉慕白又朝他轻声道。

“我不下去。”顾易凡的态度十分坚决，摇了摇头回道，“我就在这儿，陪着暖暖。”

厉慕白隔着护目镜，望着顾易凡。

顾易凡说这话，就像是，顾暖暖还有生命迹象，还活着一样。

表达感情的方式，并不一定要像司谨那么激烈。

像顾易凡这样，不显山露水，不浮于表面，就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最爱顾暖暖的人，就是顾易凡，而不是司谨。

他伸手，抱了下顾易凡，轻声回道，“行，那我尊重您的意思。”

说完，反手带上了安全通道的安全门，将顾易凡留在了楼道里，然后走了出去。

司谨听到了，厉慕白他们在外面的动静。

他望着躺在床上的顾暖暖，轻轻摸了下她的脸，轻声道，“暖暖，不要怪我，假如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还会找到你。”

说完，低头，吻了下顾暖暖紧闭着的双眼。

然后起身，走到了门边，取出了高压火枪，开始对着病房内的易燃品喷火。

看着房间里面的东西慢慢烧起来的同时，他的心却是麻木的。

等死的感觉，其实，比他这两天的心情，糟糕不到哪儿去。

顾暖暖走了，他活着，确实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倒不如，把这条命，陪给顾暖暖。

他最后将高压火枪对准顾暖暖病床的一刹那，外面强大的爆炸波，直接炸到了毫无遮掩的的他。

司谨被爆炸的威力，直接炸得飞了起来，狠狠撞到了背后墙上。

他眼前一阵发黑，倒在地上，半晌，吃力地撑着上半身，勉强坐了起来。

一坐起，喉咙就涌上一股腥甜。

他低头，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呕出几大口血。

厉慕白拿着灭火装置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司谨，直接一个铁罐子，狠狠朝司谨砸了下去。

司谨被砸得重重倒在了地上，还没缓过气来，厉慕白一脚又踹在了他身上，将他踹得又撞上了背后的墙。

厉慕白上前，不给司谨有反应的机会，一把抓起他的领口，将他又一下狠狠掼倒在地。

“我跟你说了！让你看着，我会不会拆病房抓你！”

第1042章她动了

“厉慕白，我也始终只有一句话……”司谨踉踉跄跄，撑着身后的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为了陆长安，我为了暖暖。”

“为了暖暖是吗？”厉慕白冷笑了起来，“我告诉你，什么才叫为了暖暖。”

“为了她，你就应该在她需要理解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信任她！”

“在她把你从她身上推开的时候，你不会用东西捆住她，强迫她，撕掉她的衣服！”

“她既然选择了，等宋念的实验成功再让医生救她，你就不该不顾危险，把长安的骨髓注射进她的身体里！”

厉慕白每说一句，就狠狠揍司谨一拳。

打得他贴着墙，不断地往外吐血。

“而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你自以为在我的感情上阻挠我，杀了我爱的女人，暖暖就能顺心遂意！我现在告诉你！不可能！”

“假如暖暖嫁给我，她这辈子都不会幸福，因为她压根就不喜欢我！”

厉慕白朝他吼完这些话，司谨忽然愣住了。

他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冰凉的顾暖暖。

“所以你的意思是……暖暖，喜欢我吗？”他声音都在发抖。

“想知道答案吗？”厉慕白揪住了他的衣领，让他贴着墙站直了，轻声反问道。

“想。”司谨沙哑着嗓子，眼神急切之中，又带了一丝恳求的意思。

厉慕白知道，什么答案是对他最残忍的。

而现在，他只想对司谨做最残忍的事。

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你问问自己，她凭什么喜欢你？你配吗？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地方？烂人一个！”

司谨不知道，自从他对顾暖暖做了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奢求顾暖暖的原谅，所以，也不敢妄想什么。

那天晚上，他是不理智的，他每每回想起来，都会自责到夜不能寐。

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因为不论对顾暖暖怎么解释，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他确实，不配得到顾暖暖的原谅，也不配，让顾暖暖喜欢。

“我不会代替暖暖，说任何话，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厉慕白望着神思恍惚的司谨，继续咬着牙，轻声道。

是，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司谨，顾暖暖对他，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他会让司谨，余生都在忏悔之中度过。

顾暖暖是否喜欢他，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他说完，直接抓着司谨的领口，走出门外，将他甩到了门口地上。

“先让医生给他做感染检测，假如没有感染，直接送到牢里进行扣押！”

“等陆医生醒来之后，我会负责向陆医生，纪录司谨故意谋杀过程的口供。”

他说完，又朝子午重复了一下重点，“是故意谋杀，所以，不得保释！任何人，哪怕是我爸，都没有资格进行保释！”

“好的，知道了！”子午低着头，立刻沉声回道。

剩余的士兵，已经将顾暖暖的病床推了出来，推到了安全的一个角落。

大家都不敢靠得太近，虽然所有人都穿着隔离服还带了防毒面具。

唯有顾易凡一个人，站在顾暖暖床边，低头看着她，替她轻轻扯了下有点儿乱了的衣角，守着她。

他听到了厉慕白说的那些话，最后朝司谨看了一眼。

他自以为，自己是相当理智的，对于司谨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无话可说。

他给了司谨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换来他想烧掉顾暖暖的尸体。

他太自私了，仅仅因为自己想要和顾暖暖在一起，所以要毁掉顾暖暖复活的最后一点希望，要和她一起死。

顾易凡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傻，他竟然会想，是否可以想办法让顾暖暖和司谨化解误会，好好在一起。

幸好，经过这一次，他彻底认清了这个人。

以后不会了。

假如暖暖可以醒过来，他也不会再让司谨有任何机会，接近暖暖。

假如暖暖醒不过来，司谨身上就背了两条人命，也不可能会有出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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