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威手脚似是被魔法捆住了,整个身子笨拙地在地上扭曲、翻滚,最终痛苦地蜷缩在一团,使劲地颤抖着。
“是钻心咒!”贝利尼吃惊过后,愤怒地就要冲下去帮忙。
“你想和他一个结果吗?”我揪住他:“骤然冲下去的时候不好控制方向,魔咒迎来你躲也躲不掉——我过去。你在旁边看着,或者去帮哈利盯着马尔福,不要叫他耍了阴招。”
我一挥魔杖,在一整圈的台阶上实施了变形咒,部分台阶融化、铺平,变成了斜坡,我又将一边的碎石变成了滑板,跳了上去,飞速地向最底部冲去,在两个食死徒回过神来之前落在了平台上,向前冲了几步消了势头,正好站在贝拉特里克斯的另一边。
她连着好几个咒语将塞德里克和秋撞得远远的,回过头来打算要好好收拾隆巴顿一番。那边卢修斯·马尔福忽然尖叫了一声“不!你个蠢货!”
我们望去,看到一篇烟雾气中,马尔福一脸惊怒,哈利和贝利尼一脸呆滞,特里劳妮教授形状的珍珠色人形站了起来,在目光之中张开嘴一张一合在讲些什么。
莱斯特兰奇立刻就像被点炸了一样,发出了让我皱眉的贯脑之音,尖叫着诅咒哈利,将隆巴顿扔在一边,就要冲过去:“我要杀了你!”
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是,这扇房间的门又被恶狠狠地撞开了,咒语随着凤凰社的巫师们飞舞的斗篷一起涌进房子里,它们被接连不断地被发射,令兰斯特兰奇和马尔福步步后退。通过房间门看到大厅里,景象更是一片混乱,刚才我们没遇到的食死徒们被凤凰社成员们追得四处逃散,咻咻闪过的魔咒的荧光甚至盖过了屋子本身散发的暗暗幽光,将前来支援者脸上严肃愤怒的表情照耀得诡异。
其中,急切的小天狼星冲在了最前头——一切似乎在严丝合缝地回到了该前进的方向。
我却在这个时候出了神。
不,确切地说,从到达魔法部的时候,我就不是很在状态了。
贝利尼同真真切切的行动表示愿意和我一起战斗,在这个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坚定做我的队友而不是低调行事,简直和赌命无疑。
我本以为即使我暗暗按照自己心意改变了这个世界不少,也只是一个能够随时脱身的局外人,可现在呢?我不仅不由得开始担心朋友们的安危,为了保证不出岔子而解决掉了博伊尔一派的好几人;反过来,我也有像詹姆、像哈利一样,有了能够为我两肋插刀的人了。
贝利尼甚至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我知道小天狼星对我和哈利是一样的密切地关心。
这样算来就有两个。
也许可以加上丹其。(事后问他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再减掉)那就是三个。
在我意识到之前,我已经和这个世界产生了这么密切的相互的羁绊。
我大概早就脱离了自己想象中在这里置身其外的生活准则了。一开始对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感、疏离感已经被真真切切的关系纽带扫去了。
我长长呼了口气。
既然这个世界既定的运行轨迹已经被蝴蝶效应逐个打破,那我还总是畏首畏尾地忌讳什么?只要不将必要的信息说出嘴巴,我可以用魔杖将一切不想要的未来消灭在萌芽之中。
我想保护这些试图保护我的人。
是的,我就要这样做。
心思电转,只是瞬息时间,贝拉特里克斯退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将哈利堵在里面,小天狼星正在大步流星地跨过最后几级台阶,那个象征着死亡的拱门就在几步远外的地方。
我既然知道了预先要发生的一切,怎么可能放任这里的悲剧按照既定而上演?
贝拉特里克斯尖笑着,故意将哈利拉的跌跌撞撞,势必要惹怒急切的小天狼星。
那个拱门在我的眼里无限放大,表面质地深灰的颗粒一清二楚。
我抬起头来,将目光从那拱门上拔开。
不会让你再犯下任何一桩人命。不能让你的得意的尖笑愈加猖狂。我站得离贝拉特里克斯近许多,向她冲过去,全心只想着要在这两个人魔咒交接战斗之前解决掉这个女巫。
是的,不再被动、不再顺水推舟、不再算计回避,五年来第一次,我是如此急切地、冲动地要改变一段重大的命运。
我觉得我想明白了。
贝拉特里克斯见我冲在了前面,她大笑着:“好啊,又来一个。”她的乱发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在空中飘扬。我紧紧盯着她每一个动作,不想浪费一秒同她僵持缠斗,唯求速战速决,更或是一击致命。
我迅速、十分精准地瞬移,因为彼此只隔了不到五米,这样突兀的举动没被她预料到,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哈利和她之间设置了一个牢固的盔甲护身咒,脚下加速,一下冲到了连魔杖都难于挥舞的距离。
她似乎以为我是走投无路,要来夺魔杖或是什么的,眼中露出了嘲笑。贝拉特里克斯高高举起了魔杖,拐着手腕对着我念起了咒语,余光中马尔福也冲这边施了咒语,我没管那两道咒,躲也不躲,撞进她身前,手一晃魔杖顺着手腕绕了一圈,反握了魔杖,狠狠向她眼窝扎进去。
海伦从小便坚持叫我别选适合自己的魔杖,而选用最硬最结实的木材,是有道理的。
时刻不离身的魔杖早已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我对它的每一个晃动都了如指掌,也唯有此才能保证每一次施法都精准而强力。也因此在此刻,我感觉到了杖尖层层突破了柔软的玻璃体,有弹性的肌腱,最后捅入了触感极佳的大脑里。
这时候应该搅一搅,然后再□□。
可我没有时间了,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刚刚脱口,杖尖近在咫尺,我飞速地回忆了一下她刚才念了什么咒语。这时候被挟持的哈利终于破开了我给他的盔甲咒,全力推了我一把。
那盈绿色的光芒险之又险地擦着我过去了,砸在地上。
是死咒啊。
我只来得及想到这一句,马尔福的咒语便飞了过来,落在我身上,我顺着势头歪了下去,栽在了破碎的石块之间。
我爬起来。看着扑过来的小天狼星,还有满场的人都在看我(除了灰头土脸被捆起来的马尔福)。我不知道说什么,一挠脸颊,才发现血留了满脸。我低头,发现袍子上都是。
我有些站不稳,蓦地摇晃了一下,小天狼星连忙抬手将我扶住。
他这样担心其实大可不必,这些鲜血应该是贝拉特里克斯的。我说:“不是我的血。”然后心口一痛,返上来一口腥甜的血吐出来。
……
这就比较尴尬了。恩。
我抹了一下嘴巴:“这次是我的血。马尔福的咒语……不过没什么大碍。”
大家的目光似乎有些灼人,我忽然脱离了小文森特暴力至上的思维,意识到了这样的手段会不光彩,狠辣,不留余地,完全不是一个十五岁孩子应该做出来的事情。
我低头。“我为我刚才的行为抱歉。我太冲动了。”
小天狼星却说:“没什么可道歉的。你没必要为真实的自我感到抱歉。”
“你大可随心所欲,只要你不要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他说:“而我相信你不会的。”
如果就到此为止的话,魔法部的事件本来是会这样祥和地落下帷幕的。因为甚至连伏地魔本身都没有出现,或者他出现过,但是看到哈利被团团凤凰社成员围住,而没有出手。
大部队井然有序地撤离,在伦敦地下最深处,今天失去了性命的只有贝拉特里克斯,我血统上的堂姑。
邓布利多给几个学生处理了一下伤势,然后安排大家回霍格沃茨,自己则抱着手,准备留在魔法部的大厅里等着部长福吉和他半点不靠谱的所有手下给我们一个交代。
人们抬着不能行动的赫敏、纳威、卢娜等学生先离开,我和贝利尼轻松地聊天,漫不经心地排在队伍最后面。
贝利尼激动得没办法固定地站在一个地方,他较为成功地经历了人生中第一场战斗,虽然是摔了那个预言球,不过他自我总结后,觉得最后那十几分钟里,他很是有力地帮助哈利抵住了卢修斯·马尔福的淫/威和压迫。而且最值得一提的是,在后来人们在各个屋子的角落搜索漏网的食死徒的时候,贝利尼本来是被派去一个看似安全的屋子寻找D.A.们的,竟然一个人对上了一个食死徒。
最后他竟然毫发无伤,而那个食死徒则被各种恶咒覆盖了个遍。这当真让我有些惊讶,可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贝利尼是傲罗和MI6的后代,一位拉文克劳,即使平时看起来不够打眼,但是也不失为一个优秀的学生。
也就在这个时候,福吉一脸心烦意乱地走出了壁炉,后面跟着一批同样苦着脸的部员。
福吉甫一进大厅,觉得不对,抬头看才发现了大批的霍格沃茨学生和邓布利多的亲信,大概有那么一瞬间,他大概是要跳起来逃命。不过到底是历经沧桑的部长,他稳了稳神,对邓布利多大皱其眉。
“关于食死徒在部里的预谋和袭击,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部长。”邓布利多语气不可谓不逼人。
福吉一脸惊讶:“你们消息得的挺快。”
我们就在事发中心啊。
福吉明显和我们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可他没察觉到,他似乎以为我们这一群人等在这里是为了另一件不怎么相干的事情强行找他的麻烦。
这也不怪他,即使英国想象力最丰富的巫师,也不会主动去假设魔法部总部被用来当做欺诈和绑架的中心舞台吧。
福吉挥舞着双手:“好吧,好吧,我没有料到,食死徒的力量确实超出控制了。”
接着他一扭头,看到了愣在一旁的贝利尼。
“你们干嘛把他也带来?”福吉皱着眉头,对邓布利多说:“用得着做到这一步吗?我知道这件事情十分恶劣,可你真的不应该把家属也叫来,小霍恩比应该和其他家人呆在一起。”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忽然猜测到让福吉头痛的事情是涉及到了谁了。
我的心狠狠地沉下去。
“你什么意思?”贝利尼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问。
福吉环视了周围一圈,这才意识到不对。众目睽睽之中,他不是很乐意地走过来,摘下帽子,拿手帕一遍遍擦拭头上的汗水。
“我是万万没想到要我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福吉避过贝利尼的目光,“既然……唉,孩子,让我怎么说……是这样,几个小时之前,我们得到了消息,全国各地的傲罗指挥站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突袭——”
“所以,我妈……”贝利尼绝望地说。
福吉嘶了口气,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换回左脚。
“今天其实不是霍恩比夫人值班的……”福吉的话让所有人心中骤然升起了一丝希望,可他接下来又说:“但是不幸的是,食死徒们逼问到了她的行踪,赶了过去,就在麻瓜闹市街头……霍恩比先生和夫人毫无防备……”
周围伸出了好几只手,预备着来搀扶打击之下的贝利尼,可他却出人意料地站得稳稳的。
“总之,部里会给你发足够的补偿金的。”福吉这回说话快了许多,一股脑儿把话说完了:“令尊和令堂的事情我们感到很遗憾,这次行动魔法部完全没有预料到,是我们的责任。请务必节哀。”
他话音没落就转身欲走,然后回过来补充了一句:“霍恩比先生似乎是麻瓜的,金察……是吧?”
“是特工!”贝利尼大声地喊出来,这句话我在他家听霍恩比先生天天唠叨了很多遍,因为霍恩比女士巫师身份的光芒总是会盖过一个小小的剧情六处特工:“是保护国家机密的英雄!”
“嗯……”福吉有些尴尬,而且不小心流露出了对麻瓜天生的不以为然:“总之霍恩比先生的异常死亡,可能会引起麻瓜们的震动哗然,这件事部里负责全程跟他的单位解释汇报。尽量为他多争取一些待遇……就这样。”他戴上帽子,急匆匆走了,没回头多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逢催必更
第103章
丹其,
突然来信,实因有要事相告。
在最前面我要着重地问一句:霍格沃茨学到的东西,你还像以前那样得心应手吗?
之所以提到这个,是因为我们猜测巫师界的冲突已经无法局限在巫师界之内了。以你的身份,发生了大事影响可能会是首当其冲的。
昨天巫师界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是伏地魔为了伤害哈利而布了一个很大的陷阱——我有一定的责任,邓布利多给了我唯一的任务就是观察学生之间的暗流,而我在照看哈利的方面有了大疏忽。
D.A.的成员们在空无一人的魔法部与食死徒相会了,好在凤凰社来得很及时,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人员伤亡。值得一提的是,贝利尼在这次战斗之中表现的真是非常好,不愧是霍恩比夫妇的儿子。(我在这次战斗中杀掉了小天狼星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手段有些过激了,但是我在乎的人都表示了充分的包容。我被感动了……但这不是重点。)
事后才赶来的福吉带来了一个消息:霍恩比夫妇在食死徒们的一次突袭中在麻瓜的街道双双遇难。
我从一年级起到去年一直寄居在霍恩比家,他们对我来说已经像亲人一样了。我尚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就更无法揣测我们的挚友的内心痛苦了。一想到这件事无法避免地发生了,我却无法帮上他任何忙,现在也只能傻傻地陪在一边,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帮他分担痛苦,我觉得更加难过。
麦格教授说贝利尼在感恩节结束前都不用来学校了,我也可以留在他祖父家陪着他。
昨天知道消息后剩下的时间里,贝利尼一直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今天早上他晕乎乎地爬起床,眯着眼睛对我说:“文森特,我昨晚的梦真是吓死了……”
我坐在临时搭好的床沿上,僵得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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