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前面不是在医院见过的叔叔吗!”沈以蔚被勒令不许吃任何的零食,只能抱着一袋好不容易求来的糖雪球,嘴里含着一个嚼的十分欢乐。
“那个叔叔啊!”沈以戎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妹妹身上,顺着她指过去的方向一看,瞬间四周的灯火都变得飘零,心中没来由的悸动。
“祁叔叔啊!”沈以蔚看着不远处豪华轿车下被三两个人包围的祁衍,“哎,叔叔旁边的那个姐姐好漂亮啊!”
沈以戎认出是虞文惠,只是两人举止要比平日里更亲近些,祁衍嘴角上扬,看起来十分关心的模样,连搀扶着手都紧紧的和虞文惠交缠在一起。
其实本该如此,堂兄妹关系亲密些也可以理解,沈以戎没敢上前打招呼,看着祁衍谈笑间温润如玉的模样,嘴角不由也跟着伤亡。
不过却在一晃眼的时间,在身边围绕的长辈面前,祁衍突然低头亲在虞文惠的额头上,紧接着周围一众哄笑,下一秒让他血脉偾张的画面上演。
祁衍轻笑着面露羞涩,虞文惠却主动的吻在了他的嘴角上。
不远处的广场上音乐声响亮,沈以戎楞在原地,整个人僵的像一块石雕。他反复告诉自己,甚至强行告诉自己,他们都是在国外大环境下长大的,举止言谈亲密些也无妨。
只是多年嘴型训练让他无法忽略那一上一下尖亲昵一声称呼,老婆……
这会不会太过荒唐,沈以戎微张着嘴,捏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一些,可身体所有的温度都好像在慢慢的消失,无论大脑还是心脏,都是冰冷的,只是眼眶发热,整个人仿佛魂飞天外。
3.
假的吧,怎么会这样,她不是祁衍的堂妹嘛……沈以戎被妹妹拉扯着恢复神智,清醒时在望过去,被簇拥着的人已经消失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事情怎么可能变得那么荒唐,前不久他甚至还陪着虞文惠一起逛街,虞文惠热情洋溢的和他讲祁衍的过去。
难道只是从来没挑明关系,是大家都清楚所以只有他蒙在鼓里,还是祁衍从始至终都在骗他。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沈以戎站在茫茫人流中,再也听不到任何欢愉的声音。一股空寂从骨头缝中透出,带着属于深冬的寒凉,冻得人刺骨的痛。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有足够的信任和勇气去问一问祁衍,这一切是为什么。可是他怯懦了,害怕了,大脑里多年里特种训练下的理智在告诉他,别去当面问,要先查清楚。
一定先查清楚在下定论,不能单凭猜测……去找伯格查清楚……
一个连自己信息都了如指掌的人,更何况祁衍是家大业大的生意人……
沈以戎拨通电话后声音突然变得颤抖,直到伯格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才惊觉自己要干什么。
难道恋人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明明前两天在一起时还互相发誓。可现在怎么连他自己都漠然的想把对方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能帮我查一个人吗?不需要太多的信息,只要家世……尤其是婚配方面。”
“没问题,等会儿发送到你的邮件~”HDI有一个私人的信息网,包罗万象,伯格作为股东自然有查阅的权限,并且非常乐意帮助队友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不过片刻,手机突然一响,沈以戎握紧冰冷僵硬的拳头,没敢在街道上点开,而是借口外出时间太长身体吃不消,把妹妹送回家后,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点开伯格火速发过来的邮件。
即使千般万般的让自己想的不要那么不堪,可屏幕面前已婚两字印入眼眶时依旧觉得刺目,甚至一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以忍受窒息似的难过。
手指向下滑动,配偶那一栏正是虞文惠的照片。
看到事实摆在眼前时,突然也没等待时的慌张焦虑……祁衍一直在骗他成了事实,大概那日在停车场两人间的亲昵对于虞文惠来说不过是玩笑,而虞文惠在商场讨论祁衍的过往,现在想来更像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祁衍吃过太多苦,小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总是得不到快乐,后来去了军队,虽然依旧苦,至少心里有了向往,一步步的往上走,用尽全力的获得属于自己的梦想,后来也在背叛中破碎。
直到遇到祁衍,总以为老天也终于可以公平的对待他一次了,可真相摆在眼前,沈以戎苦笑着哽咽,可是他还是在想,虞文惠还怀着祁衍的孩子,他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和自己在一起,还可以说尽甜言蜜语,甚至发誓。
沈以戎一直知道祁衍花心薄情,却总以为他会收敛,因为他们明明已经那么甜蜜,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可事实是什么,是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是大梦一场,所有的都是虚幻的泡沫。
除夕夜晚,万家灯火,窗外烟花升天,一声声的爆响足够掩饰一个人在屋里竭力压制的痛哭。一滴滴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滴在衣服上印出小片的水痕。说不出到底是头痛还是心痛,仿佛灵魂被万千发子弹打碎,身体却依旧完整。
沈以戎眯着眼睛,抬头看到窗外炫彩波澜的烟花,仿佛一切都是假象,好像闭上眼在次睁开,都会恢复正常,他的人生没有那么破碎,上帝终于眷顾了他。
第50章
1.
旧一波的烟花尽,先燃起的在次冲上天空,染透了整片炫彩色的天幕,沈以戎呆呆的坐在床的边沿上,遥望着窗外是斑斓灿烂,心里像空了一空那样麻木。
直到一声电话响起,沈以戎随手从旁边拿起看了看,是祁衍的号码,当初为了显示他在自己心里最独特的地位,设置了花哨的头像和页面,现在看着却觉得无比刺眼,仿佛每一个闪烁的装饰都在嘲讽这一段带有欺骗意味的爱情。
明亮的屏幕在音乐和震动下恢复黑暗,可不过片刻,再一次亮起。沈以戎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后,点了通话键。
“怎么了?”沈以戎在接通电话的瞬间闭住双眼,努力维持着平稳,恢复往日的平和。即使对方这么骗了自己,可今天是除夕啊,这么美好的节日,如果非要一个人痛不欲生,自己独自承受即可。
“新年快乐,提前跟你说了,一会儿我可就没空了!”祁衍避开所有人独自在别墅三层的阳台上笑着说道。其实心里还有点小别扭,35岁的人,什么情情爱爱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
今天被虞文惠摆了一道,非要在长辈面前演什么恩爱夫妻的戏码,自己被亲了一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只能老实配合。
只盼着那肚子里的孩子安全落地地后赶紧离婚……然后呢,然后是不是可以豁出去,真正的满足这么多年来自己渺茫的愿望,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
于是脑海里自动浮现沈以戎俊逸干净的面孔。“新年快乐,我……我爱你!”
祁衍想了半天,还是把心里憋着的话说了出来,感情嘛,谈给自己和恋人的,有些话说出来又有什么大不了。
2.
“我可以见你吗?立刻,马上,我只想见你一面……”沈以戎闭上的眼徒然睁开,忍耐太久的泪水在那一声我爱你中终于落下,于是再也无法控制的哽咽,“我现在真的特别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你怎么了……”祁衍在电话那头被突然颤抖的音调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手表,十点多,外面是自己的父母和虞文惠一家的聚会。可如果非要见面也未尝不可,这么晚出去一会儿也出不来乱子。
“我去找你,你把地址告诉我!”沈以戎咬着牙,他突然觉得清醒,即使是要彻底画上句号,无论如何都想当年听到事实。
全部成了死局,如果真的要在这荆棘遍地上找一个豁口,那么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彻底。
3.
这个除夕的夜晚,注定了会是他一个人的心碎。沈以戎一向看的开,却没想到自己一年内会这么失败,曾经所有的意气风发全部消散,时光流溯,他还是落魄到一无所有。
祁衍说了别墅区的地址后突然觉得心慌,沈以戎一惯是强硬刚毅的,连枪伤刀伤连眉毛都不是皱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电话突然哭了呢。
沈以戎临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心装饰下的礼盒,只有巴掌大小,里面却放置着价值百万的宝石。
可现在看来却觉得可笑……自己和这宝石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别人一时间的消遣。就算背后拼尽全力,枪林弹雨里勃一条生路,刀尖上舔血才挣到的钱,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4.
好像一直以来祁衍总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式公寓里,从来没提及自己的家庭住所。所有的一切都不经想,越思考越觉得自己怎么就被骗的那么彻底,傻傻的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沈以戎把车停到别墅区的附近,临过年安保没有平日严谨,因为心里藏了太多情绪,他直接绕过巡视的保安,翻墙对于他这种身手来说轻而易举。
直到按照地址到达那座富丽堂皇的四层楼别墅前,沈以戎突然觉得额头一凉,原来是下雪了……除夕的夜晚,在无数的障碍下,终于还是要面对了……
按了门铃,接待的是位慈眉善目的中年阿姨,系着围裙一脸惊讶的模样。沈以戎说自己是祁衍的朋友,来送一样礼物的。
开门的阿姨看着除夕夜晚突然上门的客人,还是礼貌的让人等待,然后上楼去通知祁衍。
沈以戎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的缝隙,看到一屋的其乐融融下,虞文惠坐在中央,被众星捧月般照顾着,明明怀着七个月左右的身孕,看起来依旧不显憔悴,美貌而又端庄。
只是,如果想到那是祁衍的孩子,心里突然一痛,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在心里产生一丝一毫的反感恶意,明明错的人不是虞文惠和孩子,是祁衍和他自己……
5.
祁衍听管事的阿姨一说后立刻就下了楼,和家里打了声招呼后着急忙慌的出了大厅。外面突然下起了雪,沈以戎站在那一片灰暗的白中,仿佛一团脆弱的泡沫。
“新,新年快乐……”沈以戎抬头看着漆黑夜幕下越下越大的雪,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悲哀的发现还是对眼前这个男人无法产生那么一丁点的厌恶和恨意,即使他这么骗了自己,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他,倾慕他。
那张明媚温润的脸庞,就算简单的家居服下只披了件灰色的大衣,看起来依旧贵气十足。沈以戎看到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始作俑者站在自己面前时,心底里涌出的还是他曾经对自己的好……
“怎么了……”祁衍看着对方慢慢湿润的眼眸,透明晶莹的泪水浸湿了整个眼眶,可依旧平静到无声无息,却让他更加心慌。
“明明结婚了,为什么骗我……”沈以戎笑的勉强,一滴豆大的眼泪在瞬间滚落,因为太过悲哀,所以显的无比苍凉。
“……”祁衍在听到后的数秒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整个人僵硬的愣在原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对方怎么突然知道了事实。
“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魅力多大,总有人愿意趋之若鹜的上赶着爱你……”沈以戎揉了把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够丢人的,心里憋了太多的话,可祁衍真正的站在面前,那些狠话又说不出口。
“对不起,祁衍。只是我不想在被你当傻瓜一样耍了……”
第51章
1.
除夕的烟花在次冲上天幕,仿佛穿透整个漆黑的夜,仿佛如同白昼。大雪依旧尽职尽责的漫天飞舞,纯洁而又明亮,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杂质。
“对不起……”一直过了很久,祁衍才僵硬的反应过来对方在说着什么,瞬间的慌乱让他在次开口时不小心让牙齿咬在啦舌尖上。
“你听我……”给你解释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爱你的,我怎么会把你当傻子一样耍……祁衍伸手想去帮沈以戎擦过眼角滑落下的一滴泪,可只是触碰到脸颊,对方已经悄然退后。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以戎。”祁衍把手停在半空中,指尖上还着潮湿的触觉。
“我根本就……”
“祁衍,怎么出去那么久”木雕大门在次推开,这次走出的却是位穿着端庄华贵的妇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祁衍的母亲,身后还跟着虞文惠。
来人看到站在大雪下两个男人都愣了一愣,虞文惠疑惑间认出了背对着自己的沈以戎,而祁衍却是一脸的落寞失魂的模样。
“这位是?”祁母只是出来叫人,没能即使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只是雪下个不停,除夕夜有什么着急事非要面对面的交流。
“是祁衍的一个朋友!”虞文惠慌忙解释道,空气中弥漫着看不清的硝烟味,望着祁衍红了眼眶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下只能着急转过身安慰祁母,“估计是顺路来看看,妈,外面多冷啊,咱们别管他们了先回去吧!”
“这孩子越活越回去了,下雪天也不把人请回屋做做……”祁母一边摇头一边转身离去,虞文惠直觉灵敏的看完祁衍,却被对方一道眼峰又瞪了回去,以后悄悄然摇头离去。
2.
“你不必解释了……”沈以戎听到一声大门关闭的响声后主动说道:“我也不想听了,祁衍,咱们……咱们就这样了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隔空抛了出去。祁衍抬手去接,落在手中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把视线在次集中在沈以戎身上时,看到的只有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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