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屿观的面部表情彻底崩裂,抽搐着眼角,迅速地给宋卿解开了皮带。
宋卿瘦弱的手腕上赫然有了道一指宽的瘀痕,扎得沈屿观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横抱起宋卿,绕到了他的休息室里,给两人套上了干净的衣服,立即拔打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私人医生速度了得,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这…”私人医生张口结舌,他从业数年,见过的变态不在少数,但把人玩得这么惨,还是头一次,他偷看了眼沈屿观阴沉的脸色,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不过万幸,没伤着什么要紧处,只是看着凄惨了点。
??他给宋卿包扎完伤口,沈屿观就把他叫了出去。
??沈屿观倚着玻璃,遥望眼下灯火通明,蹙紧眉头,“我不太对劲。”
私人医生咂舌,您都把人弄成这样了,还想怎么对劲,但出于职业素养,他立刻询问起了患者是觉得那里不舒服。
沈屿观不太愿意讲,眉宇间尽是排斥,但他忍下了不适感,吐了口气,回忆起了近一个月的种种情况。
75%的契合度不该有的反应,莫名其妙的失控,频繁的发热期,控制不住的信息素崩溃。
私人医生听完,迅速沉下了脸色,欲言又止,“您…喜欢您的伴侣吗?”
这个问题问得莫名,沈屿观略有一丝不悦地反问,“两者之间有关系?”
私人医生翻开手机资料库,递到了沈屿观面前,“您的反应可能是…人工腺体二类信息素引起的异变。”
沈屿观沉着脸,扫过手机上的内容,“…直接说。”
私人医生也从没遇到过类似的患者,仅有的概念,还是他参加学术讨论时,听另一名专攻人工腺体的专家提及的,“这方面,我需要查清资料,才能跟您具体的说明,但不出意外的话,您很幸运的中标了。”
“多久能给我答案,”沈屿观攥紧手掌,斜斜瞟了眼私人医生。
“一周。”私人医生回道,“如果先生您不愿意等,”他顿了顿,纠结是否要说出口,“有个更快捷的方法。”
沈屿观问,“什么方法?”
“切除人工腺体,没有了二类信息素的引导,您的信息素也会逐渐平缓,再配合药物,最多一个礼拜可以回归正常。”
沈屿观沉默,望向那扇休息室的门,门后是遍体鳞伤的宋卿,他抿嘴问道,“会有后遗症?”
私人医生捏了把冷汗点头,这也是他问沈屿观是否喜欢他伴侣的原因,“据数据表明摘除人工腺体会有70%的可能,原腺体会一同丧失机能。”
一同丧失机能,说明原腺体将不再释放信息素,等同于坏死。
omega没了信息素的下场,没人敢去想像。
沈屿观沉重地吐了一口气,闭上眼,半晌道:“一周后给我答案。”
他不再看私人医生,折身回了休息室。
他推开门,宋卿已经醒了,苍白脸瞪着眼看向他。
宋卿在私人医生出去时就醒了,门没关严实,之后的一言一语他听得一清二楚。
“先生…”宋卿嗫嚅着嘴唇,干哑地问道,“如果我愿意切除人工腺体,你能同意我一个要求吗?”
【作者有话说】:私设,不要深究!
第三十一章
53层静悄悄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笔直站着的alpha阴沉着脸,深陷柔软床铺的omega连眼都不敢抬。
宋卿低垂的脑袋,再往下垂垂,都可以碰到膝盖了,白皙纤长的脖颈弓成一道弯月,黑色血痂跟随弧度崩裂,溅出血丝,他刻意压低了呼吸,不想让沈屿观听出他颤抖地声线。
他又一次重复,“我愿意切割人工腺体。”
沈屿观脸色沉得更厉害。
“我没这个意思。”沈屿观压下心底泛滥想要喷涌的烦躁,深呼吸一口,尽力平声道,“你没必要做这种事。”
他不知道宋卿有没有听清他们的谈话,他在那一瞬间虽然有过这个想法,但立马就否决了,宋卿在宋家那次之后,竟然还能来安抚发热期的他,就冲这个,他再无情,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宋卿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好转,他食指扣着掌心肉,苦恼该怎么说才好,最后低低地,极为轻声地反抗,“但我想。”
他太累了。
八年的婚姻,二千九百二十多个日日夜夜,他怀揣着满腔炽热浓烈的爱嫁给了沈屿观,他期望有一个深爱他的丈夫,有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他原以为他要得不多,可他现在才幡然醒悟,他要得太多了,以至于老天什么都不想给他。
孩子没了,丈夫冷落他,沈家不待见他,宋家回不去,就连他想保住连滟母女,到最后都被宋夫人当成把柄,生死拿捏在她股掌之间。
沈屿观宋夫人连滟母女每个人都像一把枷锁,一层一层锁住他的骨头,他的脉络,他的发丝,他囿于一人宽的铁笼子里,身体腐朽与铁栏融为一体。
切除人工腺体仿佛是打开囚笼的一把钥匙,昏暗无边沼泽里的一丝光芒,无论后果是多糟蹋,宋卿都愿意承担。
只要…能让他自由。
“你说什么?”
那几个字沈屿观仿佛听不懂,心底越发按捺不住的火焰,已经快要窜出来了。
宋卿抬头,温和地直视沈屿观,第三次说道,“我愿意切割人工腺体。”
沈屿观不解,他想不到宋卿这么做的原因,烦躁地拧紧眉头,目光凌厉地扫过宋卿,“理由。”
“换先生一个承诺。”他害怕沈屿观误会不同意,急急补了句,“不会影响到您的利益。”
他救不出来连滟母女,但沈屿观可以,录音笔的事,以沈屿观的雷厉风行,肯定早就解决好了,宋夫人没有办法再拿这个威胁沈屿观,他也同样,所以切除人工腺体就是最好的筹码。
连滟母女安全了,他就自由了。
沈屿观沉沉地望住他,冷冷吐出一句话,“腺体丧失机能,你懂是什么意思吗?”
“懂的。”
“没有信息素的omega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废物,无法生育,无法安抚发热期的alpha,无法有正常的生理反应。”
“这样你还愿意?”
沈屿观的目光像一把锋利地刀子,欲一刀一刀地割开宋卿的皮肉,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宋卿不为所动,苍白着脸回道,“我愿意。”
我愿意三个字长久不熄地回荡在沈屿观的脑海里,他几乎控制不住躁意,钳住宋卿的肩膀,质问他是不是疯了,但临出口之迹,他硬生生忍住了,吐出另一番锋利的刀子,“我不会和一个废物继续婚姻。”
“我知道的,先生。”宋卿轻轻笑了起来,嘴唇边有个小巧的陷涡,“离婚协议书,我没有扔掉。”
“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两个月里宋卿提了离婚又不肯了,再到现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同意了,饶是沈屿观也看不懂了。
宋卿回道,“无论我想耍什么花样,切除人工腺体,离婚摆脱这个我,对先生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的,不是吗?”
真是体贴啊,宋卿说到这种地步,他再不成全,岂不是显得他不识趣,但他却点不下这个头,沉默地盯住宋卿良久。
他冷声问道,“我不同意呢?”
宋卿憔悴地笑笑,“先生没理由不同意。”
的确,这笔交易怎么看都是他划算,他只需要提供给宋卿一个不会损伤他任何利益的承诺,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规避掉所有风险。
过了很久,沈屿观甚至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宋卿,一个人自己找罪受,他能有什么办法阻拦?
“路是你选择的,不要反悔,其他随你。”
第三十二章
沈屿观拂门而出,门板剧烈碰撞的声音,在静寂得53层荡出回音。
先生好像很生气,但…他在生气什么呢?
宋卿迷茫地看向木制花纹门板,沈屿观携着怒气的背影被掩在其后。
他不应该高兴吗?宋卿自嘲一笑。
沈屿观走后,收拾残局的人马不停蹄地上来了,宋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皮肉都露不出来。
王冶殷勤地迎了过来,脸上透露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准备送宋卿回去。
宋卿抬手拒绝了,颤着腿慢悠悠地出了办公大楼。
隔日,又是王冶送来了手术通知书,与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同样的时间点,同样的欲言又止。
王冶似乎还有别的要事在身,话都没说全两句,就被一通电话召唤走了。
临走前,王冶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宋卿,“夫人,其实先生…”
宋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手机又响了。”
宋卿翻开两份协议书,一一签上名,随后收拾了一番,打车去了沈家。
爷爷前些日子痊愈出院了,他还没去探望过,做完手术后,他就会离开霜城了,再想见一次恐怕难如登天了。
出租车停在沈家大门,高耸的雕镂铁门,隔出一道威严界线。
宋卿徒步花了小半时才走到,他跟管家打过招呼,管家道老爷子在花园晒太阳,引着宋卿过去。
沈家崇古,后花园建得宛如小型的园林,假山错落有致,流泉拔清韵,春樱弄清风,雕栏玉砌的停榭坐落于池面,碗面莲叶柳树垂影。
老爷子闭眼惬意地半躺在楠木摇椅里小憩,停榭石桌旁倚着一枝拐杖,做工精细,是宋卿送的那一根。
宋卿压低音量同管家道谢,轻手轻脚走至老爷子身侧,接替了女佣摇扇的活,动作生疏地挥着扇柄。
一扇一动间,大半日时光飞逝而去。
宋卿额前生薄汗,动一下颈间的伤口跟着牵扯,手上动作仍旧不停,老爷子许是吹够了,挥手意使女佣下去。
身后迟迟不见动作,老爷子疑惑起身,瞥向宋卿所在的方向。
宋卿见之,乖巧地立马唤了声,“爷爷。”
“你怎么来了,快坐下快坐下,”老爷子先是惊喜,后看到宋卿手里的蒲扇,当即夺了过来,掷在石桌,嘴里念叨,“怎么不叫醒我?扇了多久了?累着了吧!”
“没多久,刚来。”宋卿顺着老爷子的意,坐到了石桌旁,“爷爷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好着呢!”老爷子大手一挥,爽利大笑,眼尾皱纹层层叠伏,“孙媳妇来看我,什么伤都好了!”
??老爷子打量两圈宋卿,不算宽松的卫衣空荡荡套在宋卿的身上,从袖口直往里灌风,老爷子心疼地问,“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没…”
话音未落,宋卿眼眶止不住地犯红,他许久都没听到,有人关心他了。
宋夫人威胁他的时候,他没想哭,沈屿观欺负他的时候,他也没想哭,但爷爷这一句寻常问候,宋卿却忍不住地想嚎啕大哭。
这世间,唯一给过他家般温暖的,只有沈老爷子。
老爷子瞅见宋卿眼底的泪光,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只当有人欺负了宋卿,拿起拐杖就想找人算帐,“这是咋了?那个不要命的逼崽子欺负你了?”
“爷爷,没有。”宋卿指腹抹去眼泪,倾腰伏在老爷子腿上,撒娇般道,“只是好久没见到爷爷,想爷爷了。”
老爷子松了口气,敛去浑身戾气,手掌抚过宋卿头顶的发丝安慰道,“想爷爷了就回来,受欺负了也一定要跟爷爷讲。”
宋卿的脑袋在老爷子掌下点动。
两人闲聊没多久,到了饭点,老爷子担心宋卿在主桌上吃饭不自在,吩咐管家开小灶,在楼中小客厅摆了一席餐。
白纹花理石制成的餐桌,自餐厅延伸到客厅中上侧,两人到复式阁楼时,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已整齐码上桌,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老爷子招呼宋卿落座,周遭女佣添完饭,依次退了出去。
宋卿夹了块鸡,正要往嘴里放,门外传来不紧不慢地脚步声,随着的是推门声。
“爷——”
声音戛然而止。
宋卿的手一抖,鸡块与桌面就来了个亲密接触,辣油四溅,有几滴溅得远,滴到了他的卫衣上,滋出来一道油花。
老爷子瞟了一眼来者,“来得挺巧。”
而沈屿观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宋卿的背影,脚步顿住。
宋卿只道锋芒在背。
老爷子见他不动,没好气地道:“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过来吃饭!”
“好。”沈屿观波澜不惊地应道,缓步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到宋卿斜对面,他坐下时被老爷子瞪了好几眼,眼神里满是怎么坐那去了。
宋卿在沈屿观坐下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绷住了,筷子拿在手里,活似摆设,半天未动过,视线低垂紧紧盯着眼前方寸地。
老爷子夹块肉放到宋卿碗里,催促道,“菜要凉了!”
“哦…好。”宋卿回过神。
斜对面的沈屿观却似没事人,好整以暇地吃着饭,只是目光没从宋卿身上挪过步。
一顿饭吃得宋卿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好在沈屿观过程中沉默寡言,跟个背景板一样,减轻了他几分不舒坦。
他吃完准备回去,老爷子命令沈屿观送他回去,宋卿一听,忙不迭拒绝。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他说完转身要走。
沈屿观拉住他的手臂。
“先生怎…”宋卿一时间都忘了该唤沈屿观的名字。
“我和宋卿要离婚了。”沈屿观直直看向老爷子,同时道。
第三十三章
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客厅的气氛一瞬间跌至冰点,大气不敢多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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