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好契纹之后,她意识到有萧声配合效果会更好。偏偏就练不好,萧声一响要的是敌我双方的性命。
颜知鸢:“我吹一曲?”
凌霄点头。
乐声悠扬,洋溢着快乐。
“真好听,”凌霄轻笑:“你不是吹不好,只是差了一点感悟。一入门,进步就会很快了。”
颜知鸢:“刚刚的是什么虫?……是乐虫吗?”
传说中,乐虫能令愚钝的人开窍,变得精通乐理。一旦涉及传说的生物,都是不好寻找的……甚至根本就是杜撰的。
若非颜知鸢听的故事多,可能都不知道有乐虫……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开个盒子能开出她最需要的乐虫。别的不说,卖盒子的人岂不是亏死了。
乐虫是凌霄特地找来的……
“谢谢你……”
凌霄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身旁喜滋滋的姑娘,向来冷凝严肃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噗通、噗通”
站在外面的颜知鸢也注视着凌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股热气往上冲。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她的脸肯定红透了。
怎么回事?
当时,她只觉得凌霄道长是个天大的好人,沉浸在终于开窍的兴奋中,并没有多留意道长的神情。
为什么在梦中会小鹿乱撞?
正当颜知鸢要探究之时,场景出现变化,周围全是迷雾,她不停歇的往前走……走啊走……走啊走……忽然发现地上有字,蹲下来一看,写着:二月二十六,天狗食日。
一抬头就看到日光大盛。
现在的启示呢?
未来的启示呢?
为什么全是一片迷雾?
猛地睁开眼睛,颜知鸢发现自己居然从梦中醒来了。
元君坐在床边,询问她:“你梦到什么了?”
呃,大部分就不太好意思说……
第72章决战前夕
可也不能不说。
颜知鸢简单的说了在镇山河见到凌霄道长的事情,没说梦中的怦然心动。长乐元君关注的总重点在“二月二十六,天狗食日”之上,和狐母相继卜算一番。
长乐元君:“二月二十六确实会发生天狗食日……”
狐母:“……也就是后日,长生会在后日动手?”
即使不确定,也不能不防。
颜知鸢心里想着:前生已经收集过一遍的原材料,今生要得到就比较容易……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全部收集完毕。近日,听道长说,弓箭都已经打造好了。
长生不是妖、不是鬼、不是人、不是异兽,祛除鬼怪的办法对他没用,克制妖魔的阵法对他的效果不佳。人类修士的手段用来对付他,好比给猛兽挠痒痒,几乎无法真的伤到他。
要拼妖力,要用真灵打斗,他融合的妖怪、异兽也不是吃素的。
要对付他,人海战术没什么用。
……而且镇山河的人不一定有他的人多。
这一副弓箭是纸鸢花费一生的时间才寻找到的克制长生的办法,她用过一次,却因为曾经对大少爷有情而失败。临死之前,她还觉得凭借着弓箭能杀死长生……颜知鸢相信她。
那一卷羊皮一直藏在陌家祠堂。
最近,小陌已经取出来,由颜知鸢转交给凌霄。镇山河人才辈出,一定能研究出其中缺失的部分……或者说是产生故意抹去的部分。
羽衣:“能算出地点吗?”
大、延的国土面积甚广,长生要是在边境弄出点动静来,等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什么都完了。就算能赶过去,大局已定。
长乐元君蹙着眉头:“我试一试。”
这一卦卜到一半,她竟然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
颜知鸢扶着她。
元君卜卦,从来不强求。颜知鸢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要强行占卜一件事,以至于到达吐血的地步。
虽然对卜卦没有天赋,在元君的潜移默化之下,颜知鸢还是知晓很多卜派的常识。
这种占卜时吐血的情况,有可能是强行窥探天机的反噬。也有可能是以占卜以损耗身体为前提,提高占卜准确性。
元君的情况是第二种。
狐母喂她吃了一枚药。
活久了什么都会一点。狐母会医术,山上的妖精有身体不适的都会求她治病。
药丸吃下去,长乐元君很快把气理顺,轻咳一声说:“二月二十六,天狗食日。应天府,出天梯。”
九尾狐和小陌早就不打了。
桀骜不驯的九尾脸上罕见的出现凝重的神色,小陌沉默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雉鸡害怕的发抖,眼里又有火焰在烧。
最沉稳的居然是大竹,同样的姿势蹲着,注视着远方——那是大芹村的方向。
这个时候,箱生叼着篮子回来了。闻到血腥味,转头看了长乐元君一眼。
颜知鸢接过篮子。
“我们得下山了。”
箱生吞掉精心挑选的鸡肉,缩小身体缠在颜知鸢的手腕上。
……
和“长生”有关的任何信息,在镇山河都能得到上层的重视。羽衣先一步离开,去找凌霄。
知道长乐元君的卜算结果,司长立刻请来卜派修士,对天狗食日的时间进行验证。抛开长生的干扰信息,仅是算天像就太简单了。
从午时开始,至申时为止。应天府在白日里是看不见太阳的。
一条条的指令发布下去。
没过多久,镇山河内几乎就要空了。
这几个月以来,寻找散布在各地的汲灵阵之余,修士们也协助阵派在应天府外布下阵法。如今,要进一步的完善阵法。
由灵清领头,带走了一批人。
凌霄需要进宫一趟,修士的事情,在镇山河内部就能有决断。应天府是大、延人口最多的城池,百姓该怎么安置,还需要圣人决断。
最好能在天狗食日发生的时候,让百姓都待在家中……可以在街巷中设防护阵法。
……
镇山河临时修建的大牢之中。
王舒窈和几个修士守在门口。
他们今日领的是留守镇山河,看管牢中大批被寄生者的任务。这个任务好坏参半,执行任务的修士心情大多都很复杂,王舒窈也是如此。
能看一看朋友固然好,可朋友的壳子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叫人难受。
“舒窈,你放我出去。我是被寄生没错,可我现在是清醒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河里摸鱼的事情吗?我为了救你,差点被淹死。”
“天天被关着,好好的人也憋疯了。”
“王舒窈,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求求你了,让我出去透个风吧!哪怕是在外面待一刻钟也好啊。”
王舒窈实在是受不了,黑着脸瞪他:“公良皓可没有你这么利索的舌头。”
“公良皓”沉默了片刻,又开始喊:“舒舒、窈……我我、难受……好疼疼……”
王舒窈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却发现“公良皓”盘腿坐在地上,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嘴里说:“你你你……以为为、他他……真的回来、来了?”
王舒窈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公良皓”嗤笑:“他已经被我吃掉了!吃得干干净净。”
王舒窈:“俺弄死你!”
旁边的修士拉住她:“别上当!咱们每天都有喂药,能让分、身无法继续吞噬他们的魂魄。”
王舒窈走到门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
“每次来看守牢房,我都恨不得捂住耳朵,又害怕捂住耳朵。穿白衣服蓄胡子的是我爹,我怕他在自我意识出现的时候,想跟我说几句话,我没听到……”
王舒窈安慰的拍了拍修士的肩膀。
“没事的,只要能杀死罪魁祸首,他们就能恢复过来……就能好起来。”
修士艰难地笑了笑:“你说得对。”
……
颜知鸢来到镇山河的时候,镇山河里静悄悄的。她拿着令牌从器派讲学堂取出弓箭,拉弓试了试,觉得很称手。等放下弓箭的时候,手心里竟然全是汗水。
心情还是有点紧张……
只要是功德身都可以射箭,并不是非我不可。羊皮卷的秘密,还没有解开,我的前生和长生的纠葛太多,万一又不成呢?
颜知鸢把不安说给长乐元君听,比起孑然一身的纸鸢,她是有长辈可以倾诉的。
长乐元君:“你以为功德身很容易塑成吗?要想获得功德,得哪危险冲着哪去。就这,还得拼一拼运道。我这一生,见过的功德身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纸鸢,一个就是你。”
说来说去,其实只有一个人。
颜知鸢的功德也是来自纸鸢。
“我身上还有功德吗?”
不是用来封印长生,又用来让二少爷转世了。还有哇!
长乐元君:“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像从前一般在白日里都能和太阳争辉。”
颜知鸢被师父的说法逗笑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练习弓箭……虽然之前也没有放松过,但再练练也没什么不好。
一定要杀死长生。
她站在靶场上,怀着这样的信念射出了一箭又一箭。
第73章决战(一)
二月二十六日晨,镇山河驭派讲学堂内。
颜知鸢睁开眼睛,她昨夜并没有失眠,相反睡得很好。刚套上外衣,走出藏书阁,就见凌霄迎面走来,将手中拿着的羊皮卷递给她。
“这回得出的结论,还和上次一样。”
一卷羊皮被无数人研究过,仙门十六派中,但凡有点名声的修士,都给过补全被故意删掉的文字的法子。
长生一闹腾,好多隐退的老爷子、老太太都出山了。
凌霄:“所谓的‘功德身’必须是人族,妖魔鬼怪功德再厚也不成。”其实,天道对人族算是厚爱了,妖魔鬼怪想要修功德不知道有多难,人族都是千百年难得一遇……更何况妖魔。
纸鸢能修成功德身,也有机缘巧合的成分。
长乐元君分析:第一,她救下了少年时期的圣祖皇帝,帮着圣祖皇帝打江山,结束了多年的战乱,使得天下一统。大、延建国后,至今已传承六代。每一位皇帝都是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之辈,才有清明的吏制,百姓安居乐业的富足生活。
这也要算在纸鸢身上。
第二,她在海中的岛屿上发现亩产量非常高的农作物,带回大、延养活了无数人。拿到种子之后,纸鸢碰到过各种各样的劫难,甚至差点葬身海怪腹中。就这,她也没有丢弃种子。
这也是大功德。
第三,长生造多少孽,纸鸢就救过多少人。她数次破坏长生的计划,哪回不是九死一生?
这也该记大功德。
其他零零散散的就不用说了。
不然,怎么能让一名厉鬼获得投胎转世的机会呢?
凌霄心中感叹不已……知道自己前生的故事,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静。其实他好几天没有睡着觉,白日里翻着文卷,看着长生的一桩桩恶行。只觉得此人之罪,罄竹难书。
生在皇家,对天下百姓的责任让他生出和“二少爷”一样的愤恨——长生该死!
凌霄抿唇说:“无情箭就是对被攻击的人没有感情的意思。”
这么多人研究多日,最后给的解读和长乐元君多年前给的结论没什么差别。倒也不是怪他们,就是觉得失望……再怎么准备,都觉得准备得不足。
“我知道了。”
颜知鸢接过羊皮卷,丢给出现在身旁的小陌。
三人一齐走到副司所,应天府的护城大阵有三个核心,其中之一就在此处。另外两个,一个在城门口,一个在皇宫之中。
镇山河的修士们也分散在三处。
一顶官帽从远处飞来,绕着颜知鸢转圈。充满谄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分派帽在说话:“卑微的分派帽给您请安!黑暗不会永远遮挡光明,胜利终将战胜邪恶。小人会在旁边为您呐喊……可恶的长生必将死于您的弓箭之下。”
颜知鸢:“你怎么在这里?”
“小人待的地方离新修建的牢房很近,感觉里面的关着的人有些不对劲,特地来禀告尊上,”
分派帽继续说:“之前,他们身体里面的东西很亢奋,即使有药物压制也很活跃。昨夜里,有几个分、身忽然沉寂了,让身体里原本的意识苏醒了片刻。今早,我感觉到他们身上有害怕的情绪,恐惧让他们躁动得想要冲出牢房。”
……真冲出来,伤到他该怎么办?
那种恐惧的情绪太强烈,让分院帽害怕了。想来想去,还是待在颜知鸢的身边最安全。
他除了能查验人类的天赋外,还能准确辨认人的情绪气味。这也会作为分派的标准之一……分派的工作做了多年,什么性格适合哪一派,他心里也有数。
……他戴在人的脑袋上时,甚至能看到他们在想些什么。
颜知鸢想得更多一些,本体能够操控分、身,让分、身照着他的意志做事,分、身自然也能感应到本体的部分思维。
这就是长生恐怖的地方,他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千万人。
二者可能隔得很远,却能达到一定程度的互通。
那从分、身处得到消息,是不是比占卜得到的更多?之前也不是没试过审问分、身,可根本没用。再厉害的手段,也无法从分、身嘴里挖出有用的东西。
法术效果又不佳。
难得问出一两句,又弄不清真假。
都被关在牢里面了,还坑了好几个看守的修士。
现在不一样了,分、身乱了。
颜知鸢:“能不能让人带两个被寄生的修士过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