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TXT全集下载_50(1 / 2)

姜九黎淡淡回敬一句:“你舍得?”

沈宴秋瞪他,这家伙是料定她被他吃定了,虽然有些不爽,但却无从争辩,索性顺着他的意道:“对——我是舍不得,你就可了劲地开心去吧。”

她一边走到桌案边给自己倒水,一边小声愤懑道:“每次都是这样,论嘴皮,我一句都占不到你的上风……”

她说着气呼呼地一口将水饮尽,道:“行了,我乏了,要歇息了,你跪安吧。”

姜九黎莞尔,装病绕了那么一大圈把他引过来,最后竟也不听听他的答案便赶他走,还真是小孩子心性,一点也耐不住。

他道:“刚还说要把本殿拐到你床上去,怎么,现下又不准备留人了?”

沈宴秋整个人呆了呆,侧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讷讷向他靠近两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带着几分不确定:“姜九黎,是我想歪了吗,你的意思是……”

姜九黎好笑:“方才不是都由你说了么,战乱结束后,娶你为妻。所以依你看,本殿这话什么意思。”

沈宴秋的眼肉眼可见地亮了亮,充满光彩,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所以我的美色还是有一点点用处的,对不对?”

姜九黎彻底被她这话逗笑了:“你非要这么理解也无妨。”

沈宴秋被他笑的样子弄得几分心痒痒,突然间又变得有些不满足与此,舔唇软声道:“姜九黎,你看我追你追的那么努力的份上,是不是该表扬表扬我。”

姜九黎看她渴求的小眼神,格外好脾气道:“你想要什么。”

沈宴秋得逞地张了张手,迫不及待地扑上去:“要抱!”

姜九黎被人撞了个满怀,还错愕了一下,继而眼角一弯,沉沉低笑一声,回抱住她,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就这么好满足?”

沈宴秋从他怀里扬起巴掌大的小脑袋:“亲亲也可以?”

姜九黎抱着她脑袋,把人按回怀里,目不斜视地正色道:“不行。”

末了又怕她会不开心,生涩地补上一句:“等下次。”

“下次是什么时候。”沈宴秋闷在他胸膛,嗓音也被蒙得低低的,想到什么,不满大叫道,“喂,你可别告诉我你的下次是打算等到洞房花烛!”

被说中的姜九黎身形顿了顿。

沈宴秋:“……艹,姜九黎你是和尚吗。不对,和尚都没你保守。”

姜九黎敲她后脑勺:“不准说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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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沈宴秋从前没觉得自己有多“重、欲”,等真的过上了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懊悔起答应姜九黎以婚约为期的决定有多么愚蠢。

不过她对自己未来王妃“预备役”的身份适应的极快,参加起芸姐姐和寻安姐组织的贵妇下午茶,可谓信手拈来,游刃有余,不消几日工夫,便成功打入兰心会,成为其中一员。

除夕前夕,芸贵妃邀请她一同参加宫里的晚宴。

沈宴秋想了想,她往年新年都是与心儿和婆婆一起度过的,今年多了个莲巧,多少有些不舍让她们一老两小自己清冷地在偏殿里守岁,是以婉拒了下来。

姜九黎得知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等到除夕夜,让御膳房的人把大明宫的宫宴菜肴配置,尽数往沈宴秋屋里送去一份。

夜晚,随着幕色降临,天边的烟花此起彼伏,好似火花银蛇,绚烂不已。

沈宴秋这一主三仆,在屋里饱餐一顿后,纷纷抱了矮凳、暖炉,以及一菜筐地瓜与一壶青梅酒,到了院里的空地上,一边烘烤地瓜,一边欣赏漫天烟火。

薄易是这个时候悄然来到凝辉殿偏殿的。

匿在墙垣外的阴影里站了许久,眸色沉沉地凝着院里巧笑如练的倩影,直到暗处一束亮如白昼的烟火划破黑夜,在他肩头洒下莹莹光亮,这才稍稍回拢思绪,从袖袍下拿出面具带上,拾步走了进去。

莲巧率先察觉动静,站起身看清来人是谁后,略带拘地唤了声:“爷。”

心儿和婆婆闻声望去,因为许久不见怀信,感到些许欣喜,拉着人雀跃说了几句,便张罗着到院子旁的小庖厨,准备帮人热点酒菜。

沈宴秋看到他也有些意外,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大明宫参宴才是,但还是笑着抬手招了招:“快来,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刚让我成功剥出一个地瓜,就便宜让给你吃了。”

薄易缓步走到她跟前,看到她帕子里包的惨不忍睹的物什,不禁哑然失笑,温润柔声道:“你若不说,还真瞧不出来这剥的什么名堂。莫不是早算计好了,想祸害到别人肚子里去。”

硕大的地瓜连皮剔没了大半,剩下不多的还都是破破碎碎的,金黄喷香的果肉堆在白帕上,染了少许没清理干净的泥土,瞧着莫名心酸和好笑。

沈宴秋被他无情戳穿,作势想要踢他,末了低头看看帕子里的地瓜,随手捻了块到嘴里品尝,小声反驳道:“味道不错不就行了嘛……”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想想用这玩意儿招待人,确实过意不去,于是把堆着果肉的帕子放到一旁的矮桌上,一副“不跟你一番计较”的大度语气:“罢了罢了,我再给你剥一个便是了。”

说着用木棍往土堆里挑。

薄易被她逗得好笑的紧,搬了矮凳在她边上坐下,顺过她手上的木棍,道:“还是我来吧。”

沈宴秋半信半疑:“你能行吗?”

“你说呢。”薄易只是无声地笑,眉眼温柔的仿佛能沁出水光来。

沈宴秋全程歪着脑袋看他,原想着他一介首辅,一定干不好这种事,到头来还得由她出马才行,谁想最后真让他完成的有模有样。

“好了,吃吧。”薄易将掰好的地瓜肉递给她。

沈宴秋接过,慢吞吞地咬了一口,品鉴似的长“嗯”一声,得意点评道:“主要还是我烤的火候好。”

“是。”薄易眼底含笑,顺着她的话应道。

自己则转而拿过她放到矮桌上,已然被寒风吹得有些冷冻的地瓜块,也不嫌弃那破烂沾了干泥的卖相,裹着帕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沈宴秋瞥见阻止:“诶,别呀,都放凉了,方才不还嫌弃我剥的嘛。”

“没嫌弃。”

薄易低低应了声,轻若风声。

颀长的身形倒映在婆娑的院石地面,随着四周灯笼的烛光,静静摇曳,蕴藏无边深沉。

沈宴秋微怔,心脏无声地紧了紧,眼睫不自然地躲闪而过,转头望向皇宫上方的流光溢彩。

明明是个温馨美好的夜晚,整个世界都在喧哗吵闹,但不知为何,她方才看着怀信,总觉得有一瞬穿过他浅润温和的外表,看到一个在孤海里求生的人,好似孩时的他,沉溺在永不见光亮的海水里,夜以继日地与悲伤孤独做斗争,却无人拉他一把。

脑海里莫名划过无数片断碎片,均是她这些年从旁人嘴里听到的,有关怀信的零散形象。

“天才首辅,惊艳绝绝。”

“十二岁弑父,世间少有冷情无血之人。”

“阴鸷多诡,可远观而不可共处谋之。”

“……”

所有人都冷漠旁观地站在岸上对他评头论足,却无人愿意踏入冰冷海水,牵着他的手,带他浮出海面。

一时间胸口钝得厉害,沈宴秋闷头将手上的红薯分几大口吃完,道:“你在这儿等等,我进屋有东西拿给你。”

薄易有些茫然,直到怀里被人塞了满满一袋用红纸包着的压岁钱,这才启唇失笑开来。

指尖捻着袋口捏了捏,按触感至少十张银票起步,分量还挺足,笑道:“这是把我当成孩子来哄了么。”

“怕明日见不到你,便提早给你了。”沈宴秋说着冲人摊了摊双手,活脱脱像个耍赖冲长辈要糖的小孩,“你呢,有给我准备我那份吗。”

薄易被她这一问给难到了,怔了怔,摸摸腰间与袖袍,有些局促地道:“抱歉,今日出来没带银两在身上。”

沈宴秋本就没想从他那儿得到红包,故作大方地决定道:“好吧,那你明年要记得包份大点的给我。”

薄易身形顿了顿:“明年?”

沈宴秋斜剜他一眼:“怎么,今年得了好处,明年都不愿来与我拜年了?”

薄易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没敢奢望跟她多过几个除夕。

去年的上元节是躲在她上泉苑的墙头一同过的,今年大军出发在即,等不到上元节了,见她没出现在筵席上,便借故离开,想着至少与她守岁半宿,往后怕是再无机会。

谁想她会对他说出“明年”这个词。

沈宴秋自顾望向不远处的庖厨,婆婆和心儿、莲巧忙碌的身影时不时在温暖的烛光中晃过,隐隐飘来点菜香。

她道:“你、我、婆婆、心儿、莲巧,我们五个人怎么说也是生活在一起好长一段时间的大家子,除夕夜哪有一家人不在一起的道理呢。”

薄易缓缓笑了:“是啊,明年……等明年。”

他喃喃低语两句,眸光也随之坚定下来。

今日来本是打算与她告别,想说那六个月的约定终是没办法遵守了。

如今他又改变主意了,她的身边有了旁人又如何,上天入地,他依然会陪在她身边。

到了戌时,空中烟火越绽越多,如流星般直蹿而上,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秋秋。”

他在爆竹轰鸣声中唤她。

音量不响,却足以听见。

“嗯?”

她侧眸对上他的眼睛。

“岁岁平安。”

沈宴秋与他相视一笑,也道:“岁岁平安。”

半晌,她又盯着他嘴角浅润温和的笑,轻轻道:“怀信,要永远那么温柔快乐下去噢。”

“好。”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做到。

……

过了子时,薄易嘱咐她们关好门窗早些歇息,这才离开。

走出院落两步,像是早就有所感应般,在园廊不远的围墙处停了下来。

姜九黎在黑暗中不知候了多久,看他过来,淡淡支起身,道:“喝一杯?”

薄易颔首,稳声道:“正好我也有话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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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是夜,到了后半程,空气中也没了鞭炮烟火声,漆黑的夜空恍若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伸手不见五指。

梅花林里,灼灼梅花漫天飞舞,与之相伴的是凌厉的兵刃相向声。

长剑削过,枝头颤颤巍巍地扬开数瓣花瓣,缤纷一地。

清浅的花香中还伴着少许醉人的酒香,仔细看,便能发现一棵粗壮的梅花桩旁还散乱倒着几个酒瓶子。

傅朝提着灯笼站在一旁,看得很是心焦。

殿下和薄爷起先只是叫他热几壶酒,说要对饮,但饮着饮着,又让他拿来佩剑,说要对武。他想当然地觉得二人是酒后兴之所至,想要比试一番,是以没有多想,便帮人把剑呈了上去。

谁想两人提了剑就像见了面的仇人,分外眼红。出手即杀招,层层逼近,丝毫不给人以喘息空间,攻速之快,只余残影。

半个时辰过去了,梅林里长剑相击的清脆声响依然没停下,火光电石间,还能瞥见兵器摩挲出的细弱火花。

满地梅花被他们卷的如同下了一场梅花雨,几欲乱眼。

傅朝几次想上前劝架,但二人招式密密麻麻,毫无招架空间,倘若冒然插足,稍有不慎还会害得三方都受伤不浅,只能站边上干着急。

……

姜九黎和薄易的武艺皆为世间数一数二。两人从小比到大,虽说中间有薄易去边境历练空缺的几年,但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同样的成长着,最后都长成了世人望而畏之的存在。

这样的两人,或许从小就注定了他们更适合相辅相佐的角色。

一意以扛之,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平白陨落两位旷世惊才。

……

傅朝眼看着两人身上零散挂了彩,即便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体力不支,也依然不要命似的朝对方攻去,心中那叫做个焦急。

这二位祖宗到底哪来的别扭,除夕夜的不好好休息要置那么大的气。莫不是觉得明儿大年初一顶着一脸伤的去拜年接见客人很光彩。

再说了薄爷过几日便要领兵出征,两人明知这点,还如此手下不留情,到底犯的哪门子糊涂。

傅朝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地踱来踱去。

到头来跺了跺脚,还是决定跑去把姑娘找来。

薄爷那儿不清楚,但殿下这儿,姑娘说的话应当是管用的。

一炷香后,梅林外响起窸窣跑动的脚步声。

薄易几乎是在听到那熟悉的江南侬语的一瞬,便以风驰电掣之势收了剑。

姜九黎的剑梢没能止住,竭力一转,方堪堪与他眉心命门交错开。

长剑势头直指,顺着惯性从掌间脱离,最后扎进不远处的树干,陷入枝干三寸有余。

薄易面上平淡无痕,低垂的眼睑透着几分薄凉,仿佛上秒差点与阎王交错而过的人是别人而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