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TXT全集下载_34(2 / 2)

薄易哑然,无从探究她到棋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眼底稍纵即逝地划过一丝心疼,只好纵容地应允下来,扣在她腕上的指尖松开,随她去了。

沈宴秋冲他笑了笑,但嘴角扯开的弧度并不好看,到展柜边将那坛已经开了封的女儿红拿回,给自己酒杯满上,又顿了顿看向怀信:“你要来点吗?”

薄易缄默少许,拿起一只杯子,任她帮自己倒上。

见她似乎习惯了女儿红的冲劲,开始没分寸地大口喝,极尽克制方止住拦下她的冲动,嗓子微哑地轻声道:“别只喝酒,先吃点饭菜垫垫。”

沈宴秋脸颊此刻被酒精烧得通红,嘟囔了声“不饿”,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薄易沉默看她,带着点稠长的感伤。

沈宴秋丝毫不提方才发生了什么,薄易也默契地不去问,两人无言地坐着,厢房四周的窗户关得紧紧的,丝毫看不出日头到了几时,一个像是永远喝不醉,一个像是永远不会累。

直到小厮进屋帮忙补了几盏灯烛,方惊觉外头整片天都暗了下来。

沈宴秋枕着胳膊,趴伏在桌案上昏昏欲睡,两只眼睛没什么睁开的气力,就那么懒倦地半耷拉着眼皮,卷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怀信,我想喝水。”

带着点任性的语调,想来是真的喝难受了,还染上几分委屈的娇气。

桌上早已备了热水,先前倒给她时怎么也不肯喝,现下倒是自己主动叫起。

薄易感受了下水壶的温度,虽凉了点,但正好能喝。

沈宴秋还没接过杯子,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吐意,几乎下意识地起身,脚下磕磕绊绊地跑进厢房的里屋。

薄易懵了懵,只听里面传来几声痛苦地干呕,瞬间心头一紧。

沈宴秋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来不及擦拭嘴角的污秽,大叫一声:“不准进来!”

这声命令急促又坚定,成功把薄易止在了纱帘外。

然而她的胃并没有给她太长休息的间隙,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一瞬,汹涌的吐意再次翻滚上来,画面惨烈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沈宴秋胃里再吐不出什么东西,基本跟废了半条命没什么差别。

单手撑着一旁的矮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拿帕子无力地抹了抹嘴角,眼尾不可抑制地微微泛红,闭眼平复混乱的气息。

好丢脸。

沈宴秋鼻子些微发酸,不争气地想道。

就在她打算化成缩头乌龟,在里头缩上一辈子时,帘外靠近一道身影,带着小心的试探:“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是个女声。

怀信给她找了侍女过来。

沈宴秋吸吸鼻子,确定自己不那么失态,方出声道:“进来吧。”

里屋全是她杂秽物的气味,难闻又恶心的紧,侍女脸上没有任何异状,手上的托盘整齐摆着漱口水、盆盂和一块打湿的方巾,柔声道:“姑娘先漱漱口。”

沈宴秋哑声接过:“谢谢。”

等她清理干净,侍女贴心道:“这处交由奴婢收拾,姑娘到外头歇息吧。”

沈宴秋轻“嗯”一声,但一想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要被怀信看到,步子就有些迟疑,难堪的紧。

薄易一直站在门边最远的位置,看她出来方走上前,声线紧绷的厉害:“好些了吗?”

沈宴秋垂着脑袋,自顾扯开话题,闷声道:“我想回府了。”

薄易凝了她一会儿,转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走吧,我背你回去。”

沈宴秋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自然地撇开脸:“不要,我身上很臭……”

末了发现这话说的过于埋汰自己,于是又低低加了一句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而且我自己走得动的。”

薄易没多给她拒绝的机会,抓过她的一只胳膊,直接将人背到自己身上:“累了的话就睡一下。”

沈宴秋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就高空悬了起来,僵硬地伏在他的身上,拘谨又慌乱:“怀,怀信。”

直到薄易不容置喙地背她走出屋子,沈宴秋瞥见廊上四处往来的其他客人,这才飞快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得死死的。

秉着慰问精神特意赶来看望好友的韶玉书远远看到这幕,惊得下巴几欲掉到地上,张了张嘴,正打算叫住薄易说句什么,谁想对方跟没看见自己似的,径直路过。

韶玉书噎了噎,没忍住望着那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背影爆了句粗口——

艹,这特么还是他认识的薄爷吗?

他从前一定是脑子被驴踹了才会天真的以为,像薄易这样冷情的人这辈子只会把家国大义往肩上背,现在这么一看,背个姑娘家也挺和谐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挺多剧情要走的,目前确定的是会有生姜和秋波的双结局。感谢在2020-05-0423:54:18~2020-05-0523:0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儿童谷雨画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薄易背着沈宴秋回到上泉苑,心儿隔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走近了才发现竟是小姐倒在怀信背上醉得不省人事,又惊又吓地连忙上前一同搀扶:“小姐这是怎么了?”

薄易听到背上传来一声不安稳的嘤咛,似有被扰醒的趋势,不由眉间轻蹙,神情微冷地示意心儿噤声,将人在背上轻晃了晃,再次哄睡着,这才压低音量沉声道:“你让婆婆帮忙煮碗醒酒茶送来,我先带她回房休息。”

“啊,好。”心儿呆怔应下,望着怀信背小姐进屋的背影,莫名觉得方才怀信说话的样子好严肃。

薄易将沈宴秋小心抱放到床上,上身微抬,拉过一旁的薄被帮她盖好。

突然脱离怀抱的沈宴秋有些不适应,像是失去了一个温柔可靠的依附,在梦魇中不安地动了动,横空一拽,扯过薄易的衣领往下带了带,最后将脸埋入他的颈间,这才呼吸平稳了些。

薄易身形僵硬,保持着被她拽下的动作一动不动。

他单手撑着床沿,鼻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飘来的幽香,沁着绵长馥郁的酒意,让今晚滴酒未沾的他也感到几分醉。感受着颈侧扑来的清浅呼吸,像是轻飘飘的羽毛,一下一下挠过,却不带任何旖旎的色彩——她是真的睡的很安稳。

薄易深吸了口气,勉强平复下胸口的躁动。

明知是她无意识的举动,但他还是被撩拨的溃不成军,甚至连屋外心儿走近的声音都不曾察觉。

“啊!”

只听屏风旁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与之伴随的是心儿手中水盆落地的脆响以及水花四溅声。

心儿原本想着端水来给小姐擦擦身子,好让人睡得安稳些,谁想进屋后会撞见这样一副景象,一时间进退维谷,想装瞎直接告退,但看看地面的一片狼藉,又觉得有些不实际,不由头痛欲绝,叫苦不迭。

沈宴秋在金属盆落地发出“噼里啪啦”响时就被惊醒了,眼睛缓顿地眨了眨,酸胀的厉害。

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灯,照到床梁处削弱大半,只余一点黯淡的熏光。

沈宴秋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陷在黑暗里,身体上方的怀信逆在光影中,周身线条说不出的柔和温暖。

思绪卡顿地转了一圈,大抵理清现下的境地,攥着怀信衣领的指尖微松,吸吸鼻子,嗓音沙沙地对外头的心儿道:“心儿,你先出去一下。”

“是,小姐。”心儿松了口气,忙不迭抱起地上的水盆,掩门离开。

薄易失了禁锢,直起身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淡定绕去一旁的桌子帮她倒水。

沈宴秋自在酒楼吐了一通,酒劲已经过去大半,这时候再继续装醉有些不合时宜,索性爬起身半倚在床头,借着喝水的间隙不自然地抬眸觑怀信,想着得为自己方才的“非礼”给人一个交代,于是小声叫道:“怀信。”

“嗯?”薄易耐心地垂眸看她。

“我方才是不是……”沈宴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措辞,最后羞愧地冒出一句,“轻薄到你了?”

薄易哑然,看她低着脑袋,耳根熏得通红的样子,无声失笑:“没,是我不小心没站稳。”

沈宴秋瘪瘪嘴,自然知晓他是在宽慰自己,她还记得自己醒来时紧拽着他衣领不放的样子。

薄易居高临下地凝着她的发心,想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但还是控制住了,带着点询问诱哄的语气,道:“那我先走了,待会儿叫心儿进来服侍你,睡前记得喝碗醒酒茶,早点休息?”

“嗯,外面夜路很黑,你回去注意安全。”

沈宴秋点头,等人临到门边,又想到什么,将他叫住了:“对了怀信,你明日起不用再来了。”

薄易脚下空了一拍,回头望去,隔着一扇屏风,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他的眼底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茫然的情绪,夹着不易察觉的失措,过了小半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沈宴秋盘腿坐在床上,认真地望着他的方向,故作轻快道:“白日里不是有下属到茶馆找你吗?你既跟着摄政王做事,这些日子一定很忙,我不能再因为私心这般占着你不放啦。”

薄易听着她的那句“私心”,胸口微微震颤,原来她对他也有私心,就像他早初因为私心寻了借口留在她身边。

许久,他哑声沉沉道:“我们约定的六个月还没到。”

沈宴秋笑了笑:“可是你陪在我身边的这些时候,早就值当过那三十枚金子了,况且当初还是我强自往后加的三个月,要不然算来日头也差不多了。”

薄易垂眸望着檐外倾洒进屋子的月光,无声想道,哪里差不多,明明才过去了两个月……

敛下心头的纷杂思绪,稳声道:“明日我会派其他人来护着你,现下城内并不太平,你若出门切忌一个人,等过了这阵子,我还是你的侍卫,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都不作数。我既应许了你六个月,那么少一日都不行。”

沈宴秋有些怔,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许久的疑惑:“怀信,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薄易沉默片刻,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

话音落下,房门也与之轻阖。

一道如练的身影迈过台阶,在月光下缓缓穿过院落。

薄易指尖微抬,露出面具下风华绝代的容颜。

恍惚间,竟与大启七一年那个满身是血、紧裹白色斗篷,在雪地中穿行的蹒跚身形重合在了一起。

…………

次日,沈宴秋即便睡前喝下醒酒茶,醒来时还是一阵宿醉的痛苦不堪。

毫无食欲下,喝了两口粥,让婆婆帮忙泡杯蜂蜜水来,便去了院子里晒太阳。

莲巧清晨时就已候在屋顶护着上泉苑的周全,看到未来主子到院子里的竹藤椅坐下,想着应该打声招呼,于是纵身轻盈一跃,跳到了人跟前。

沈宴秋原本神游天外,余光里突然蹿出一抹身形,吓得捂住胸口一个哆嗦,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问声道:“你就是怀信唤来保护我的吧?”

莲巧愣了愣,没想到有人竟敢直呼爷的字号,但不敢在神情上表露出来,颔首恭敬道:“奴婢莲巧,姑娘日后有什么事要办,只管吩咐。”

沈宴秋有些意外怀信会派个看上去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来护她,但看人方才施展轻功的样子,想来武功不差,不过让个姑娘家守在屋顶忍受夏季烈日的暴晒,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些,于是道:“你既是怀信派来的,那便不必与我这般生疏,我屋里还有个丫鬟和婆婆,倘若渴了饿了可以直接告诉她们。平日也无需攀岩走壁的,找处阴凉的地方歇歇,只需在我有事外出的时候找得到人就成。”

“是。”莲巧点头应下,没忍住抬眸瞄了眼未来主子。

非常漂亮温婉的模样,眉眼轻弯,和气异常。她鲜少见到生得比爷还好看的人,现下姑娘素面朝天,连服饰都简约的有如清汤白面,却依然让她感到十分惊艳。

尽管主子间的关系不容她揣测,但她想起之前暗卫里那群弟兄纷纷议论的,说爷近些时候一直神出鬼没地伴在一位姑娘身边,跟在暗处的弟兄还有瞧见爷亲自背着姑娘的,左右一经联系,不由了悟过来什么,对着姑娘的态度越发谦卑。

庭院的石桌上尚摆着前两日忘了收起的棋盘,沈宴秋如今一看到那些黑白棋子,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段老板青衫霁月的样子,趁那股烦闷心情尚未涌出,索性让莲巧帮忙把东西理走。

躺藤椅上阖眼小憩片刻,却怎么也睡不着。

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像是回到了初来乍到的时候,不把日程安排的充实一点,就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