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看重的儿子凭什么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就算不是谢听昀做的,也肯定有他暗中引导。
谢听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要把他活生生撕碎了。手中噼噼啪啪的雷电声又起。
一下子再也没人敢开口阻拦了,他们还不想成为第二个嵌在墙上的人。
元真宗青石垒的山门缓缓敞开,犹如第一次登上来时的模样,安静的被人践踏着,像灰尘被弹开一样,岁月在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谢听昀下山时微微仰着脸抬头看,天上的云淡的像一层薄雾,又像某个人的衣角一样白。
他想,青晏现在会不会知道他私自下山了呢。
不是他不愿意留下了,而是他怕留下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青晏会明白吗?
如果不暴露身份的话,精灵球被那些擅长搬弄是非的人拿到手,到时候一定会引发一场大祸,而青晏作为师尊,一定会为了他把责任担下的。
青晏总是被他连累。一想到这个念头,谢听昀就鼻子发酸,他就像个废物一样一直在给青晏添麻烦。
像陆海棠那样,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而且资质甚高没人质疑。可是偏偏谢听昀就做不到,他就像一个麻烦精,做事从来不思考退路,只会给身边的人一堆烂摊子。
就连系统发布的任务他也做的一团糟,说要帮助剧情发展,把关键人物关在了精灵球里。
谢听昀这么想着想着,觉得五脏六腑更加疼了,这下山的路仿佛也快要走不动一样。
忽然间一缕白光从谢听昀额头间的朱砂痣飘了出来,在谢听昀脑袋上蹭了蹭,似乎是在安慰他:宿主,不是你的原因。
系统的安慰不但没起到作用,反而让谢听昀更难过了。
他比陆海棠他们多个系统还这么失败,这还玩个屁啊。
宿主,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对于青晏来说,他并不是需要一个处处贴心万事顺意的徒弟,系统在他耳边飘了飘,又轻叹了口气:如果世界上所有事情都那么完美,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是因为有缺憾,所以那些偶然的美好才显得弥足珍贵。
如果你总是试图去把所有事情都做的完美,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只会让你越来越累。
他需要的是爱,不是一个完美的徒弟。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如此缓和,让人怀疑这个人性化的系统其实就是真人。
雷劫001号,谢谢你。
谢听昀在心里偷偷说了这么一句,不知道它有没有偷听到。
一人一系统重整好心情,从今日起,他们就不再属于任何宗门了。
对于谢听昀脱离任务主线的事情,系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谢听昀多做一些支线任务,好赚些金币。
他们就好像难兄难弟一样相互扶持,从元真宗下来后,一路靠打一些野味吃,总算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不远处,一面巍峨壮观的城墙高耸的伫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天门仙府。城墙上一层厚厚的暗红色的漆,和树木的鲜绿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城墙根上看过去,一个仅能供马车通过的小门正敞开着,来来往往进出着人群马匹。
兄弟,这是哪里啊。谢听昀随口叫住一个路人问道,他吃了几天没啥油水的野兽,感觉自己都瘦了好多斤,现在迫切想要去吃点好吃的东西。
那个被他叫住的路人随意的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上丝难以掩饰的骄傲:外乡来的吧,看你衣服也不太名贵。这里可是附近最大的城,当年最繁华的时候,满四海来宾都争抢着来呢。
他说的这么勾人,谢听昀不禁也起了一点兴趣,说起来自从穿越进小说内的世界,他还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好玩的呢。
全是元真宗元真宗元真宗,谢听昀在里面都快憋死了。
上次出任务还只是去了个小破镇子,除了矮房子就是小土坡,最好看也就一个荒山罢了。
谢听昀还真好奇上了外面的世界,他往城里看了看,却被拥挤的人群挡住了视线。只好继续问那路人:那这么厉害的城,怎么才能进去啊。
嗨,上去跟驻城的将士填个籍贯就成,咱们顺天府不讲究那么多,毕竟每天都要进好些个人呢。那路人倒也好脾气,耐心地跟谢听昀解释。
原来是这样嗯?等等,谢听昀突然发现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你说这是顺天?
那不就是青晏幼时长大的地方吗?据那魔修所说,青晏曾是顺天城的城主之子,若是没有到元真宗修仙的话,想必如今就该是这里的城主了吧。
这么一想,谢听昀还觉得有些好笑,他想象不出来青晏是怎么教导城里的子民的,难道也会板着一张脸吗。
谢听昀沿着城墙根一直走,终于走到了顺天城的城门口,这么多的人居然这么严谨的把控进关的人口。
下一个。守卫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听昀,把他叫到一边问话。
谢听昀在元真宗呆了一段时间,不是不清楚外面的世界,随意编了一个籍贯,那守卫似乎也没有仔细盘查的意思就把他放了进去。
在他即将迈入城门的那一刻,那守卫突然叫住了他,说道:等等,还有一件事。
一瞬间所有的守卫都抬眼看了过来,谢听昀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从前来过顺天城吗?那守卫仔仔细细地盯着谢听昀的腰间看。
谢听昀一愣,低头就看到了腰间挂着的一串符纸那是青晏手把手教他画的,他一直有在认真练,挂在腰间方便随时抽出来使用。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守卫会这么问。
那守卫见他摇头,挠了挠耳朵,露出了一个笑得有几分憨厚的笑脸,说:是我搞错了,你这串符纸和我们顺天城流传的符很像呢。
谢听昀把符纸摘下来,这不过是青晏教给他的最简单的辟邪符罢了。
后面还有人在等待检查,守卫匆匆忙忙地道了个歉就转头继续去忙碌了。
而谢听昀仔细看了看,这里所有人,除去那些刚进城的,几乎每人腰间都有这样的一串符纸,怪不得那守卫会很奇怪地把他叫住。
可是,单凭一张辟邪符,为什么就能确定谢听昀是顺天城里的人呢。
一个大婶似乎看出了谢听昀的疑惑,在旁边道:你别往心里去,这些守卫小哥查的很严,是怕混入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来。
见有人搭话,谢听昀立马问:那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来过顺天城呢?
大婶指了指那串在谢听昀手心里躺着的符纸说道:那是我们顺天城主府原城主做的,专门设立了符纸坊教给大家做符纸,避邪除祟,一般是父母给自己家孩子求的平安符,相当好用。
大婶说完,把身旁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孩儿抱了起来,给他看脖子上挂着的符,笑着说:希望孩儿身体康健,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陪我身边。
谢听昀看着那白润漂亮的孩子,看着那道金底墨字的符纸,还有那虽然笔迹模仿的拙劣,但是依稀能看出原作寥寥几笔的潇潇风骨的字体。
谢听昀突然眼眶朦胧,一股泪意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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