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婆貌似打够了,打累了,觉得没劲了,从此态度不再过激,对吴若初也不再恶言相向,而是全然的漠视,好像把她当成了屋里放着的一盆蔫花,墙上停着的一只灰蜻蜓。
吴若初递来的饭菜和中药,魏婆照吃不误,但若非必要,绝不会跟吴若初说一句话,面对外孙时,也只会不愠不火地问两句伤势。
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魏婆都是沉寂地坐在房里翻阅老相册,看得最多的是魏荣光幼时的照片,那个剃着板寸的男孩子大约四五岁,拿着竹竿做成的长剑,一招一式,要把所有欺负他妈妈的人都赶跑……
再翻几页,他已长大了几岁,白衣少年,眉间却是沉郁,站在一群面目模糊的同学之中拍摄毕业照,眼睛却没有看镜头,飘离无着,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魏婆徐徐翻看,从清晨到日暮。她没再冲谁发过火,只是摩挲着那些老旧泛黄的记忆,眼里有慈爱。
魏荣光将这种转变理解为魏婆的一种妥协。是啊,事情会好起来的,即使现在外婆还不能放下仇怨,但时光总能一点点稀释它们,外婆毕竟是爱他的,谁说不是呢?
每天夜里,吴若初会替魏荣光背部的伤口换药,他总是在疼痛的间隙里对她碎念起一些关于外婆的往事,说外婆如何教会他爱,又教会他恨。
外婆曾在烈日下站了好几个小时,拎着不眠不休踩了大半月缝纫机才买得起的礼品,只为求见魏荣光小学的教导主任,恳求主任帮帮忙,别让学校里的孩子们再诋毁她的外孙。
魏荣光记得外婆的好,也记得她的狠心,他十岁那年,旧城区的民警办了一期法治讲座,以袁贺雄的命案作为主题之一,导致这个案子又重新被炒热了一阵,魏荣光受不了邻里间的尖言冷语,便对外婆说自己要去找爸爸问个清楚,看看爸爸是不是真的犯了事,真的不要他这个儿子了。外婆听了,二话不说就让他在寒冬腊月跪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的膝盖都冻紫了,外婆却只问他记没记住教训……
还有许多个夏夜,外婆会像普天之下最平常的老人一样,搬张藤床到院中的海棠树下,让魏荣光躺在上面,她来给他讲些小孩都爱听的传奇故事,魏荣光至今仍能详述它们的内容,没有一篇是温情的童话,统统是勇士砍下恶龙的头颅,为民除害,或是荆轲易水诀别,刺杀秦王有去无回的情节,海棠花瓣随风飘落,拍打在书上,如应景的血光插图。
魏荣光回述着,语句渐稀,睡了过去。吴若初为他敷好纱布,缓缓躺在了他身畔。半夜,她翻个身醒来,却见他靠在床头,在黑暗中望着手中的报纸,被魏婆剪烂的那张。吴若初能看见他眼中仍有微弱的恨意,冻结的冷光,
她想起不久前,他曾对她说过“我爱你”,但他究竟是更爱她,还是更恨报纸上的那个人?
“你不会走的,对吗?”
“一定不走。”他撇下报纸,“睡吧。”
可她还是觉得不确定,她想要绝对的保证,所以,次月的一天,她下班后直接来到恒遇汽修厂,厂里除了魏荣光没有旁人,他也正打算离去,连制服都换下了,她却在这时水草似地环住了他的腰际,“先别走。”
他愣了愣,感觉她在背后慌张地呼吸,好像即将做出什么壮举。然后她的手指便探到他身前,摸索到他的领口,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他还未作出反应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http://%66%65%69%73%75%7A%77%2E%63%6F%6D/
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飞 su 中 wen